欣赏巴中 | “四龛护城”系列报道之五: 保护篇——让文化遗产代代相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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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岁月失语,惟石能言。

  巴中石窟凝聚古人聪明才智,穿越沧海桑田,见证朝代更迭兴衰,历经千年至今风采斐然。但石窟是时间的艺术。自佛像成型那一刻起,岁月的刀、自然的刀就都在无情挥向它,一点点地啃噬啮咬着。

  面对历经千年的宝藏,如何让它们走向下一个千年?

  与时间赛跑,打好保护战。一代又一代,保护石窟的故事在巴蜀大地上不断上演,让这些远古的袅袅妙音与斑斓绚丽的艺术瑰宝,成为无数人内心深处魂牵梦萦的“诗和远方”。

西龛寺全景。

  一场接力赛

  石窟被保护了千年

  “石窟和其他文物一样,都在一天天变老,直到有一天终究会消失,这是不可逆的规律。”四川博物院二级研究馆员韦荃在看到巴中石窟时说,在它们变老甚至消失前,需更加细心呵护。

  对石窟的保护,是一场接力赛。

  石窟是匠师的心血结晶,也凝结着他们朴素的敬仰。

  选在哪里开凿,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。“山阳一面开窟造像,背后山脉阻挡了北风,石窟东南也有山体阻隔,最大程度减少了风蚀。”市文物局原副研究员汪信龙介绍。

  石窟除了开凿,后续更重要的是妆彩。据南龛石窟讲解员曾凡凡介绍,南龛石窟有明确记载的、成规模的官方妆彩活动有三次,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清光绪六年(1880年),距今也已有140多年的时间。纵观巴中石窟,盛唐彩雕依旧鲜艳。“我们古人非常有智慧,在选取原材料时用的都是纯植物和纯矿物质,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”。

  当我们观赏石窟艺术,在惊讶石刻技艺高超精湛的同时,也感受到了匠师的良苦用心。

  谈到巴中石窟保护,就不得不提严武。

  据《奏请赐巴州南龛寺提名表》记载,初到巴州出任刺史的严武见南龛石窟“仪形亏缺”苔藓遍布、榛芜丛生,于是组织人清扫附着在佛龛上的苔藓,除去石上丛生的灌木,并建造房屋三十余间,移来洪钟一口,奏请唐肃宗赐名“光福寺”。

  从此,光福寺“满园清辉、岚浮翠微”“焚香无时、燃灯不夜”,一下成了无数文人墨客和香客信众的精神家园,“光福寺”寺名也一直被沿用至今。

  令严武没想到的是,他的这次大规模修整,让他成为历史上保护南龛石窟的“第一人”。今天南龛石窟能够跻身“中国十大石窟”之列,自然与悉心保护关系极大。

  清道光年间,巴州代理州官朱锡毂刻下《朱锡毂题记》,倡议志同道合之士一起保护南龛。

  在土地革命时期,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在南龛坡“转移战场护国宝”的故事,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。

  巴中石窟多数为普通信众捐资开窟造像,上至皇室、官吏、武将,下有士兵、乡绅、百姓等,基本上涵盖了社会各个阶层。石窟建成后,这些供养人精心呵护佛像,成为佛龛延续至今重要组成力量。

南龛石窟。

  1988年,国务院将南龛石窟列为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至此,巴中石窟有了“国字号”的加持。

  掀开新篇章

  石窟有了更多力量“活起来”

  历经千年风雨洗礼,当前,石窟造像面临着极端天气增多、旅游需求旺盛等诸多挑战。裂隙渗水、风化残缺、开裂剥落、结构失稳……都是石窟可能遇到的典型“病害”。

  每天早上,巴城城西凤谷山下的西龛龙日寺里,73岁的文物看护人李慧芳就早早起来“洒扫庭除”。造像前的院落里一片整洁,造像上的尘土也被拂去。儿女长大成人,喜欢清静的李慧芳自告奋勇来到这里看护佛像。义务看护造像,李慧芳已经坚持了16年。

  龙日寺因历史原因,还不具备向公众开放的条件,但仍有不少香客前来上香膜拜。李慧芳工作内容之一就是悉心守护,随时瞪大眼睛,防止损坏、涂污佛像。

  到了雨后,或者深秋一阵风,院落里雨水堆积,黄叶满地,也会给李慧芳带来不小的挑战。“刚来的时候比现在年轻,干起来不觉得累。”一晃16年过去,清淤疏水、清扫落叶,李慧芳干起来有点吃力。

  时光荏苒,水宁寺石窟已经建起了轻钢玻璃结构的窟檐和平台——长百余米,宽约五米,上方安装了半透明玻璃屋顶,屋檐前半部分还安装了太阳能板,用于保障文保站内监控、报警、除湿、照明等设施的能源供应。游客登台驻足,即可观赏被誉为“盛唐彩雕,全国第一”的摩崖造像。

  巴中石窟研究中心副主任冯亮介绍,2024年6月27日,《石窟寺保护性窟檐建设的敦煌共识》发布,明确了石窟寺保护性窟檐的积极作用和重要性。“为巴中石窟建造窟檐,轻钢结构能够解决大跨度和悬空问题,材料可逆,可以为未来技术发展留下余地,同时还能有效减少现场作业,最大限度降低对造像本体的影响。”

为摩崖造像搭建保护性窟檐。

  在一代代文物人的不断努力下,文物造像从山野荒谷进入围墙庙堂,前往一处处文物点的坑洼土路变成了如今平整的“村村通”水泥路,文管员的工资待遇、工作条件也逐步有了改善。

  “通过这些保护措施,它们‘活’的时间也就更长些了。”参加工作近40年,巴州区文物保护研究中心副主任何汇一直与文物打交道,巴中石窟最让她牵挂。第三次文物普查期间,为了摸清巴州区石窟分布情况,她在平梁镇做田野调查时摔下高崖晕了过去,被同事们救起后仍然踏上石窟普查之路。

  现在,保护石窟,有了更多力量。

  我市人大获得地方立法权后,针对巴中石窟保护存在的责任不清、措施不够、利用不足的问题,出台了四川省首部石窟保护领域的地方性法规《巴中市石窟保护条例》。

  经过多方努力,今年7月3日,省委编办批复同意成立巴中市文物保护研究中心(巴中石窟研究中心),进一步优化整合了全市文物资源,配足了专业人员,将南龛石窟和目前由巴州区管理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西龛、北龛、水宁寺、石门寺石窟收归市级统一管理。

  据统计,“十三五”以来,我市共争取石窟保护专项资金6000余万元,实施石窟保护规划编制、本体修缮、环境整治、渗排水治理、安防设施建设等项目21个,全面消除了南龛、北龛、西龛、水宁寺、通江千佛岩等国保省保重点石窟重大安全险情。

  保护中传承

  让巴中石窟“火下去”

  巴中石窟,不能仅仅“养在深闺”。

  历经千年,我们在把石窟保护好、管理好的同时,也致力于加强研究和利用,让佛像“说话”, 让巴中石窟“火”起来。

  10月25日,巴中石窟再次“出圈”—— 经过环境提升工程,北龛石窟已经具备对外开放条件,成为继南龛石窟后,我市又一向公众开放的石窟寺。在开发活动中,何汇向部分群众和学生讲授了《巴中石窟艺术赏析》公开课,也受到热烈追捧。

10月25日,北龛石窟开放后,迎来首批广东游客。巴中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维/摄

  时间再往前推,6月20日,由四川省文物局、巴中市人民政府主办的巴中石窟(南龛)综合保护性设施建设项目专家咨询会在我市召开,来自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、敦煌研究院等院所的11名专家学者为巴中石窟保护出谋划策。

  “水宁寺摩崖造像非常重要、非常精美,尤其是1号龛,但要注意监测粉状风化的问题。”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马家郁建议,吸收省内外成功经验,兼顾地方特色,制定保护方案。

  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研究馆员许言表示,南龛摩崖造像前方有可供建设的场地空间,在建设可逆性窟檐的同时可融入展示功能,让文物“活起来”。

  巴中石窟,不仅要保护好,更要利用好。采众家之言只是其中一环。

  文旅融合。我市以南龛摩崖造像为载体,成功创建南龛山国家4A级旅游景区,年游客量20万人,日最大游客量4000人。编辑出版《巴中石窟》摄影画册2000册,研发“和平”真丝织锦1000余套,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。

  深挖内涵。近年来,我市积极与大专院校和相关科研单位合作,在考古调查的基础上,编辑出版了《巴中石窟》《巴中石窟内容总录》《四川散见佛道龛窟总录·巴中卷》《南龛石刻赏析》等石窟专著。

5月28日,技术人员对南龛摩崖造像老君洞周围造像进行三维扫描。

  数字运用。拍摄《巴中石窟》等宣传片,结合现代声光电技术,推出 “数字文物”短视频,让石窟造像“开口说话”,文物会“动”了、会“说”了。文化和科技融合,巴中石窟不仅有了“数字生命”,而且实现了文物相关数据信息的永久保存。

  随着时间的流逝,石窟保护仍旧面临着诸多挑战。巴中南龛石窟研究院原院长李盛明表示,文物保护仍是一道尚未找到最佳答案的难题。

  巴中石窟的保护利用,仍在路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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